朴真之意 原创之艺 ——评李厚杉绘画艺术 谢明星
发布:2019-03-18 阅读:553
上海大学艺术研究院
“画之所贵贵存我”,李厚杉以现代的笔墨和形式,表达不同于文人画所传承的象征意义和美学趣味,梅、兰、菊、竹所承载的已不是符号化的精神,而是一种最普通的个人生活趣味。这其中的区别,从一些细节可见一些端倪。符号化的精神,是从现实中抽离出来的人格,正如这个相对抽象的人格,有着特殊的指向性,其作品的图像内容,也会从日常生活场景中抽离出来。比如兰花或竹子,其背景是会被清理干净,或者被整理过的,部分可以看作是艺术家与现实生活杂乱保持清高的距离。但在李厚杉的作品中,这种细节,换成了杂草与竹子的天然共处,且没有任何弱化野草的迹象。也许,可以看成是文人画艺术家所具有的思想行为方式已悄然远去,这种影响在现代艺术家李厚杉笔下,变成了一种更为接近自然图景的描述。初看,会少了一些惯常的形式美,观赏中保有的对作品期待,被一种新鲜的朴真所替代。
平常心,会与艺术创作的状态相矛盾吗?这是个问题。个人拙见,平常心经时间的包装,在美的历程中就显露出时代和个性的特征了。艺术家的创作,如果癫狂,癫狂在他本人而言就是平常心,就成为艺术生命的常态。如果平和,那包容与宽厚的情怀,也会在作品中沉静下来。
李厚杉的画作,没有粗野,没有仿写,没有拼凑。有的是艺术家原本的朴真,臻至于善,乃不求之于外物,而求之于内心,农家小院的蕴味,看不出创作的刻意而为,艺术还原生活。忠诚于已的作品,会留下识别其风格的踪迹, 其自然会产生美。
他的画作,让我感觉到“近”。历史推移,有关绘画和美的演绎,在向现实朴素生活意趣渗透,提醒我留意最习以为常的生活中。要发现美,需要我静下心来,对古意的崇敬,不只是单纯对形式、笔法、意境、内容的学习,也许更省力但更为有效的方法,是学会静下心来与周围的一花一草去交流。甚至在丑陋平凡的周遭中,保持对美的清醒和包容。
美不能成为一种负担,只要是刻意而为,难免成了负担。
“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以唐人气韵,乃为大成”,是一种美学思想,是粹取各时代精华的集大成者。但同时我们也可以视为背负过多“美之为美”负担的被束缚者。试想在这种分离元素拼凑之下,创作者主体的精神气质安放于何处,作品灵魂何以统领所有的形式。美的树,应种在生活的土地上,而不是建在已成大观的形式美之上。
李厚杉,以朴真之意,原创之艺,无意研究现代国画艺术何去何从,已然诠释现代精神的自由。作品中有两个可以看到的精神:心静和温情。古人对修身的文化影响,照见今世的个人情感,在抽离和纯粹的人格象征和物化审美不再深度影响艺术家对创作内容和表现形式时,李厚杉的众多作品显现的是一种生活的温情,清高并不需要去掉竹子旁的杂草和灌木,如同艺术家在现实中与民俗大众的和谐共处。初看,这种少了古意的绘画,卸下了满足人们对文人画诗意高远的心理创作动因,更接近我们睁眼看到的世界。细看,乃至品尝,这不正自然而然体现了时代更替之后,艺术家所见之物,正也在经历着变化,风格也水到渠成。
艺术创作的方法,可用但只用到中间处。抹去习惯性的审美需求和眼光,只为真实表达自我的意趣。红的鲜艳也只是点到为止,再过就不是为自己作画了。山与兰花的对比,不求物象的比例平衡,兰花的君子风度,与岩石的体量不相上下。
《桃花流水鳜鱼肥 之一》,其中的明暗,没有非常有效的对比,色彩饱和度不够,不十分引起人的注意力,没有选择最鲜艳的颜色,但这些更接近大部分时节的自然真相。
《多寿》的视觉真实性非常值得拿出一个快要熟透的桃子做一下比较,与大部分商品画中的寿桃相比,其更注意描述本来的颜色,而不是修饰得非常美,更接近可以吃的桃子。
《农家风光》和《清趣图》中,芦苇和花枝映衬下,鸭的动态造型和墨色浓淡恰到好处,描绘对象本身与周边环境是比较写实的,写意的笔墨和写实的内容相互融合,让人不由得想起真实的农家乐所蕴含的归属感。一个小景窥探到普通农家生活的快乐无忧。笔墨如同山涧泉水,清韵温和。
《丝瓜图》,不只是一种写意的美,也可视为作者对这一日常蔬菜的喜爱。对叶子、藤蔓、支架等相对的弱化和写意勾勒,能看出部分叶子已经开始枯萎,但丝瓜依然挂满枝头,多少显示这一株小小的植物无私于艺术家的生活,一丝感恩的赞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高风亮节》,其中竹子低矮处的竹枝叶,草丛,竹子生长的方向 ,看不出特意的经营位置。如同取景时没有把镜头对准一个符号典范图式的视角,造型局部与整体,没有精心的痕迹,以同样的笔墨对待竹子的节与周围的环境,是否表达了在错综复杂的社会中,“高风亮节”依然可以处之泰然,不为所动。
《绿牡丹》一图,与吴昌硕的作品相比,明显少了一些对花朵色渲染的成份,而对枝、叶、花平均着力,刻意而为的形式较少,更多以静观者的态度反映心之所触。
以上作品的阅读,可能未及本意,或甚为偏颇。但李厚杉作品所表现的中与和,能在美与不美之间,拾得一些真意。浓与淡之间,自有一种选择,表演和生活之间,自有一个态度。我们与世界相处的立场,多少会影响描绘对象及其风格的选择。
李厚杉出生于文艺世家,柳琴戏经过其家族三代以上的传承与发展,有力推动这一传统戏曲的申遗成功。书画与戏曲艺术的作品众多,成为临沂乃至全国有广泛艺术活动足迹的艺术家。其书画自成一体,其作品与吴昌硕等相比而言,审美情趣和用笔用墨等方面,显示出明显的现代性,温情宽厚的美学情趣借日常世俗生活的一果一木,实现个人的风格。现代书画家,如王个簃、以及吴茀之,来楚生等一些艺术家,创作态度的洒脱,与李厚杉风格有相近之处。
突然想在“粗茶淡饭养人”之后,加上一句话,“门前桑竹养心”。
从常态中品出美的存在,是审美的一种境界。
品读李厚杉的作品,喜欢但不说清楚这种喜欢的味道,要引用某为大师和流派来佐证我的喜欢,都有些不妥。浑厚笔墨,与清韵意境相得益彰。古意的现代韵味,但如同幽林深处日光与阴影互为斑驳,在创作中表达对现实和现世的逸趣,一份恬淡生。越接近现代,越接近自我。